第五节 成长(一)-《暂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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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岂有此理,完全莫明其妙,像他们这般,那咱们魔门的夫妻全都得拼死拼活了,欲爱之欢,理所当然,便如吃饭游戏一般平常,非只得夫妻之间戏耍是何道理?这个简直荒唐,你听!……”

    王净虽听话的念着书给他听,却一直这般念一段便讥笑抨击嘲笑一番。小剑帝听着觉得也有道理,一直见惯这里的事情,思想认知上总便有许多事情难以理通,却又总觉得玄门之说并非真如她所言般毫无道理。

    直到一日,听王净念道一段话语,突然有些恍然领悟起来。

    大体便是一个玄门长尊,对一个误入歧途投身魔门的徒弟的叹息。问他道“倘若事事皆只由得心中邪念,但求满足一己私欲便足矣。与不化的山野兽物何异?”

    他那徒弟当时一时无话辩驳,却只道“师尊,人兽何异,徒弟不曾想过。也无意多想,徒弟所以舍弃师尊教导,只因情爱而已,如今徒弟已与她结为连理,便是师尊现今要杀了徒弟,也绝计不能反省的了!”

    那玄门长尊听罢放声大笑,伤怀道“为师至今不认为你已不可救药。倘若只是如此,为师更感欣慰。你道所为情爱,为师今日便只留下几问与你。何谓之真挚无双之情?你心中之情何以体现?

    魔门歧途是否为师固执偏见,不消几年,你自能反省。倘若你心中情之所指爱侣,与你说得,做得,伴随得之事,又与人人都说得,做得,伴随得。所谓真挚之情,何以能证?何以依凭?”

    故事中,那玄门长尊道罢此言,便含笑离去,放过那名投身魔门的爱徒。故事的结尾,他那爱徒不过半载,便自发返回玄门,痛哭请罪受罚,反省之言,便是当时那长尊所问之题。

    小剑帝听的十分感触,想法甚多。王净却仍旧是讥笑,道这故事中的玄门两人实在毛病太多,这等多余无聊之事想那许多作甚?彼此情愿时便是夫妻,不情愿时便不是而已,又什么那多莫明其妙念头可想?又道她母亲生她不久后便跟路过一商贾走了,她父亲也从没多言半句。

    便又总结道“玄门的人实在莫明其妙,尽想些莫明其妙之事。”

    小剑帝并不明白玄门中所歌颂的什么无双唯一高尚世俗仙门情爱事的含义滋味,也不明白魔门中王净一直给他说的欲体欢好之欢的无比愉悦和满足。

    便也不能理解。只是觉得,故事中那玄门长尊的话很有意思,他就着做了一个自觉很符合的假设,他想到这镇子上所有人都称他为大哥的人,想到这些人对他的绝对服从。

    假设他们彼此间称呼说都为大哥,谁都完全服从别人的话。

    那么这大哥成为的意义,对他服从的态度,岂非性质全都变了?就又想到另一个假设,倘若每一个人都如王净般称呼王庄主为父亲……

    这么想着,脑海中就出现镇子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大群人冲王庄主叫喊父亲,王净也在其中的场面。突然就觉得很有趣,似乎有些理解那长尊的意思了。

    后来的一段日子,小剑帝便总想玄门和魔门风气学说的事情。

    一日听王净念书,自个同时戏耍着拳脚时,突听她念道“若遇争执,当退一步海阔天空……”又听她讥笑道“毫无道理。明明就是进一步多得一利才是……”

    小剑帝正巧踏步出拳,听着心里也觉得有趣,确实如此,便似打架,当是进一步得一主动,退一步遭人先打。

    一拳打出,入往日般拳风带得地上尘石飞散。便瞟见一小块扁平石头飞旋着撞上一旁小树,凑巧只撞上侧边,石块旋转之势骤然改变,偏离原来轨道些许,却竟转的更快,飞前一段距离,落地之时又撞着侧面,弹高些许,最后终于力尽坠落。

    不知为何,他就突然想到王净刚才念叨的话来。突然心有领悟,便微侧转着身体,伸开双臂,凌空轻巧一跃,以身体为中心,让臂撞上树身。受力的手臂朝后一荡同时,另一只旋势同时增快。

    如此尝试几次,脑海中顿时浮起一个情景。假使交手时,容对方出手打来,维持着重心方向,便当能借敌之力,就势增己反击力量。这般一想,越觉有此可能,当即便让王净招呼庄子里一个身体最雄壮的打手过来,控制着力道让那人攻他。

    如此尝试几番,控制着同等轻力状态,主动极大粗壮树干和被动受力之后效果竟然差别不小。

    自有这番感悟之后,小剑帝真正开始有起事做。便将这道理用在使剑上,自行锻炼着各种交手时机状况,无论主动被动出手,一旦遭遇对方格档反击,只要巧妙把握住重心,无不能就势在借力同时更快更狠的作出反击。

    自行发明了套旁人看来怪异无比的方式,剑受力则拳脚出,拳脚身体受力便是剑出腿踢。自此之后,更喜好着王净讲玄门学说,同时还要求她如过去般,每讲着玄门学说同时,要将与之几乎相反的魔门学说也一并拿来说。

    虽然因此知道并且记下许多,但却没能有更多可融合进交手的领悟。后来就只能通过意念,渐渐将肢体上的借力法子运用到体内那股天生的真气运转上面。竟又因此自行创出将体内真气运转分做正反性质法门,借体内真气的正反能量或冲撞,活螺旋交叠加快运转速度,增加释放威力。

    小剑帝这般练的满足,王净却天天念玄门之说念的无趣。每每想要再拾起关于治愈他没有欲念毛病之时,要则他懒得理会,要则不敢开口。

    过得一段日子,心里总放下不对此事的兴趣。又实在讨厌极了阅读玄门书脊,便不再每日缠他,开始自己寻镇子里其它同伴一块玩儿。小剑帝对此也不在意,她不来念,便自己一手拿书看,一手耍剑玩。

    他又不是不认得上面的字。

    这般又过去半月,王净终还是惦记他。又与玩伴尝试过彼此抚摸,都是很有舒服感觉,便想出法子,拉着几个男女玩伴一并来找他。让他试试摸摸别人。其中一个年纪比王净大上三年,便笑嘻嘻的解了衣裳让他试,小剑帝索然无味的揉摸一阵,还是那般感觉。

    王净便才有无可奈何的跟玩伴们走了。

    小剑帝便越发觉得无趣,不知她们怎总惦记这种索然无味的事情。

    各自分开戏耍自己的一些时日,小剑帝练功着就又不时想起方醒转时遇到的小魔尊。他早已明白当初她发怒的缘由,更知道她当是某个门派的门尊继承人,身份非常小可。每想起她那张精致的小脸,雪般好看的长发,就不由自主的念道着何时能再碰上,冰释当初误会。

    每次想到小魔尊时,不由自主的就会记起当时被她一爪穿入胸膛的痛楚,想起当时的冰室和风雪。

    过去尚还不过想想,如今听得许多玄门故事,不由的想,玄门所谓的风花雪月无双情爱,那时候的他们算不算是?有风,有雪,血也是雪花,便只差了月而已。

    自己老想起她,想起那时候的风雪,是不是就是对他有情啦?

    小剑帝这么一想,越就觉得非常符合玄门故事里面的风花雪月,自己不是惦记着她,故事里不也说总会很特别的思念特别的唯一一方么?

    ‘也不知道她如今多厉害了,当初一爪就穿进我胸膛,真是可怕……’

    后来的一段日子,小剑帝自行修炼总也再难有所领悟。几番问王庄主想要些玄魔两门的功法修炼,总未能如意。寻王净去找,倒是当真找来几本,却都无甚意思,都是些什么这魔风掌,那黑血剑的玩意,小剑帝修炼过一阵,感觉书里所谓的厉害无比的魔气根本没有本身体内的真气厉害。

    却再也寻不到别的,王净说真正厉害的这种小镇也不可能有。无可奈何之下,他就开始研究着如何提升体内真气的威力,倒也因此有所专注,日日用心。

    渐渐的,也还真摸索出些自己都不知道是否高明的法子,反正是不闲沉闷无聊。只要因此能有所提升分毫,也甚觉满足,就这么一直独自练了一年年。

    其中王净和几个镇子的男女同伴又来寻过他几次,缠着让他再摸了试试,还是未有变化。再后来一次,建议着让他试试如书里般欢好,一群半大孩子便在梅林里示范的,指点诀要的折腾。小剑帝听着便觉得无趣,勉强尝试了照他们说的搂抱抚摸一阵,倒是让王净和两个女孩兴致勃勃,他自个却丝毫不觉有所谓的愉悦。

    便不再试,将他们打发走了,自只管练功,便只偶尔镇子里有些商旅路客,跟市井的浪子们发生什么不易对付的争斗时,才出去料理一番。也不曾遇到过对手,次数也并不多。倒也十分清闲。

    只是小剑帝却觉得梅林修炼不甚合适了,总得将劲力控制极轻,许多想法都不易验证出差别。便开始自己跑到镇子外头较远的山林瀑布地修炼,一时感觉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时日匆匆,这等偏远镇子,罕有什么了不起事情发生,全是等待时光流逝。

    小剑帝长高的,身材变的匀称,看似略为有些偏瘦,远不如许多人那般身材雄壮威猛。但他那身体,镇子里的人都知道,魔剑不能透。他看起来已不能再说小,开始有人直接称呼他为霸王,渐渐的人人都不再叫他小霸王了。

    镇子的日子仍旧一如往常,偶尔跟人出去吃喝晃荡一番,揍揍路过的不识趣小商贾。也有偶尔几次帮王庄主打劫商客,杀人夺货。他对这类事情并不会十分排斥,毕竟习惯魔门风气,却也不觉得愉快,总会不时想其玄门的那许多理念,虽也不狂热,却也会觉得这般并不值得开怀。

    偶尔会觉得王庄主他们夺得那些有价值东西的笑容很无意义。却也没有什么明确目标和方向,自有满足于修炼上,倒也从不曾生出离开镇子,独自到外面闯荡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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